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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兄弟叫萍水相逢
这是一个关于友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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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刚到琴行上班不久,乐手的天性,让我对其他的乐手非常热情。那天下午,店里没什么人,于是我在给一把老吉他换弦,顺便把它擦擦。但是销售员一旦干活常常就会被顾客打断,这一次也不例外:一个年轻小伙子来修吉他。
- “我总是觉得这琴旋钮很松,挂不住音。”"你能帮我调调吗。”
- “我试试吧”
- 接过琴,不是什么好琴,我习惯性的对琴做起了周身检查。
- “不是那,是这,琴头这旋纽松,我给你看”他来拿琴
- “不用不用,”我没让他拿走
- “哎,能不能换付新的”他问。
- 此时我已对这把琴的所有问题鉴定完毕:
- “不用换,好琴旋纽才会松,换了还不如不换,而且要换就是6个一齐换,很贵,而且没必要”
- “但是我弹布鲁斯的,喜欢推弦,你看,这样一推,音就跑了”他给我做了示范。
- “像那样推,是个琴音都得跑,不过没关系,跑了就跑了呗,没多大影响的”
- “也对”他有同感的笑了
- “你可以少上两圈弦,因为钢丝也有伸缩的”
- “我是不是需要一个弦锁啊”他问
- “我没见过木吉他用弦锁的,不过你可以自己设计一个”
- “你能帮我设计一个么?”他问
- “我觉得没必要”
- “哎,你这琴多少钱买的啊”我开始转换话题,因为一个乐手一旦认定自己的琴有问题是绝不轻易罢休的。
- “700,不过是一个朋友从上海乐展上买的,市场上卖1200,他是一个琴行的老板,他的琴行在通州,是家小琴行。。。。”
- “嗯,是把好琴。。。。”我知道它不值这价,至少现在在我这绝对不值:噼里啪啦全打品。
- “么,你说我是换还是不换。。。。。。嗯,过段时间我准备换把好琴”
- 又是乐手的通病,总是想换把好琴。
- “这琴没问题”,我准备继续修我的琴,并通过忽略来表示他可以走了。
- “你还没听我弹琴呢,我最近写了首京剧摇滚,准备到东单拍个视频,叫“东单男孩”放网上。现在网上“西单女孩”不是很火吗”边说他边已拿出表演架势
- “你弹嘛,反正我们这没人,你要是有兴趣弹一个下午我都欢迎”
- 他是一个很自信的歌手,此时已经在拨弄琴弦了,很自然的要给我露一手。
- “可是我没带弹片”他说
- "我给你拿"我给他拿过5、6片“我不知道你习惯用多厚的”
- “就要最薄的”
- 我给他一块0.46的白色拨片
- “穿过地安门,来到长安街。。。。。”
- 他开始唱起来,这首是《北京一梦》
- 接下来是《亲爱的别流泪》《小宝贝》。。。。10多首全是他自己的歌,每首都很投入,转眼已是1个多小时
- “你唱不唱英文歌”,我问
- “也唱.i fall in love with you in waching casablanca”《卡萨布兰卡》,接下来是那首撕心裂肺的摇滚歌曲《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
- 琴不好修,转眼已是快下班的时候,他说“我买两块弹片”他可能觉得耽误了我一下午的时间,不买点东西有些过意不去。
- 我又拿了几块弹片过来让他挑。
- 看着质量不怎么样,“我还是先买1块吧”他说
- “我送你两个吧,块把钱的东西就别给了,以后有时间常来玩,除了星期一和四,我都在”
- “行,明天我就来找你,我就住在隔壁兴旺家园”
- 他收拾好吉他离开
- 我知道这种萍水相逢的朋友,离开就不会再见,何况这是2千万人口的北京,我微笑着看他离开,心想,一个很有艺术气息的年轻人。
-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跟经理说:“刚才来了个小伙子修吉他,琴弹得还不错,我们这不是正缺吉他老师么,我觉得他比较合适”
- “他弹什么的”经理问
- “木吉他,电吉他都行,弹唱、古典都很厉害”
- “你留他电话了吗”
- “没留,不过他说明天还来找我”
- “你就是这个毛病,电话一定要留下,这种人是潜在客户啊,明天他要来了争取卖把贵琴给他,我知道你行的”经理说
- “好的”我答应了,“这真是个唯利是图的社会”我想,“乐手们就这样一个不留的被宰了”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他真的来了。这种守信用的作风让我很受感染,此时的我要是真设计陷阱诱他购琴,那就是自我侮辱,作为报复我决定创造机会让他得到这个工作。
- “他来了,而且说要唱歌给你听”我敲开经理的办公室
- “说我不在”
- “我已经告诉他你在,而且说你对他很有兴趣,考虑让他过来教琴”
- “那让他等一会儿”经理无奈,但店里确实需要一个吉他老师,而且一个多月下来经理已经形成这样的印象:只要是我自作主张的就会是好事,虽然之前的都是让店赚钱,而这回是让店掏钱。
- 他唱的真的很好,弹得入情入境。而且人很会聊。学化学出身的我们这位不善言辞的经理,理所当然的交出了这份工作。
- 接下来的故事非常琐碎,一个月下来,每一天他都是和我一起上下班的,因为住的近,所以我卖琴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练琴。
他教的不错,虽然没有经验,但悟性好,我的教学经验像是传递内功一样,瞬间就被他派上用场了。
- 转眼到了发工资的时候。
- “他没有身份证,办不了银行卡。”经理轻描淡写的说,“而且,他和你不是好兄弟么,下个月再发没关系”
- 公司有46个他这样的兼职教师,而这就是不给他这唯一一个人发工资的理由。
- 于是我的大脑瞬间进入联想状态:
一个月下来,天天方便面的他每天都在叨念,“我又多了一个学生,这个月有400块钱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黑鱼,三个月没吃肉,弹琴速度慢了,力度也上不去,我怀疑你练琴时间短可能就是不吃肉引起的,我劝你别做素食主义者了,黑鱼劲大,吃了黑鱼有活力。。。。”;“又多了一个,600啦,”;“800啦。。。。看来以后每天都可以吃黑鱼啦!”。。。。
-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瞬间我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必须给他发工资,而且是现金的形式,明天就给他,否则我就不干了!”
- 经理平时常说,他之所以重用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和他亲如
- 兄弟,所以这一瞬间,他懵了。
- 晚上回家,我对女朋友说,以后再也不用每天来回挤3个多小时地铁了,因为我辞职了。
- 听完原因
- 女朋友笑了,安慰我说:“他们肯定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不要你的”但她心虚了“你也太冲动了点,这么难得的工作,哪怕你分点钱给他也比辞了好。不过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咱俩又到地下通道卖唱去。。。。”
- 她的肯定是对的,我没有被辞,而他也拿到了工资:那一夜经理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反正以后他都办不了卡,所以他的工资就打我账上,我再取钱给他。
- 这,就是平平淡淡的a@x乐队的那点旧事,若硬是要我给它取个名字,那么,有一种相逢叫做萍水相逢,有一种友情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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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韩雪箫 QQ:74917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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