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学斌╳郭晶丽】做一张专辑听一回人生
夏雨诗 2018-01-09
（郭晶丽把《珍惜拥有时》第二版改版成音乐时光笔记本，希望和大家一起通过文字诚实面对自己。）
照片：冯骏豪@Louie Dragonfly／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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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每一次相遇，其实都是莫大的奇蹟。」郭晶丽把话说得很慢，彷彿怕自己说漏了甚麽，而手边约半米远的圆头桌上，躺着她睽违三十年的全新华语专辑《珍惜拥有时》旗舰版和刚改版的音乐时光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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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专辑歌词本中间对开页，则印着製作人彭学斌写下的一段肺腑之言——「希望这些充满故事的歌曲，能让听者动容，但也许晶丽自己，就已经是一篇丰盛出色与美丽交融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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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是华人世界特优级音乐製作人，他的词曲创作传颂两岸三地，不管从早期黄莺莺的《酸甜》、《咫尺天涯》，还是孙燕姿的《我也很想他》、梁静茹的《崇拜》、《爱久见人心》、林宥嘉《伯乐》、陈势安《天后》等，皆以极为敏锐细腻的触觉，抚慰着现代男女心裡爱恨交织的情感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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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晶丽呢？她的上一张音乐作品还得追溯到三十年前。八十年代的郭晶丽凭着翻唱李怒权的《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而闻名东南亚市场，而且高颜值高学历还迎来「6A歌手」的盛名，可惜歌手生涯很快后便因个性使然而解约淡出，从此隐迹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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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人，近来却因为合作了一张专辑而掀起马来西亚流行乐坛的现象级讨论，究竟郭晶丽遇上彭学斌，谱出了甚麽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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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洋溢文艺情调的咖啡馆裡，连两位当事人在娓娓道来的过程裡，陪伴散发着咖啡香气的细枝末节，不经意解开了一道又一道「你以为不可能」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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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不告而别」淡出乐坛的郭晶丽（右），经历了一场几乎丢命的大病、生平挚友的骤逝，决定再一次「叛逆」，为自己再发一张新专辑《珍惜拥有时》，等待半年，才得到彭学斌的点头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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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瞬间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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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和林慧萍、凤飞飞同属一家唱片公司的郭晶丽，于一九八四年正式出道发片，短短不到一年便连续发行三张专辑，是当代马来西亚乐坛首席「Girl Pop」代表性人物，其中翻唱李怒权《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更让她的歌声飘扬至整个东南亚，加上学历、颜值双高，也迎来「6A歌手」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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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郭晶丽的歌手生涯并不长，一九八九年选择和唱片公司解约淡出，往后廿多年隐姓埋名经营家庭生活，甚至连小孩也不知道妈妈曾是红极一时的少女偶像歌手。「从退出那一天开始，我完全离开了音乐世界，家裡的小孩不知道她们的妈妈是歌手，连我从事服採购生意也只用英文名Serena，虽然也有过再发片的念头，但无可否认‘郭晶丽’这名字已离我好远好远。」郭晶丽心裡有个「唱歌」的念头，慢慢地从梦想变成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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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经历一场几乎丢命的重病，加上挚友骤逝，让郭晶丽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下半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终于惊觉自己发片心愿未了，有些事应趁能做的时候去做，若选择放弃，必定遗憾终生。”走出医院的郭晶丽，下定决心再「叛逆」一次，实现发行专辑的目标，而且还点名「不可能」的彭学斌当专辑的製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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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表示和郭晶丽的合作，是一场美丽的奇遇。「当时接到邀约说有没有为一位退隐多年的女歌手写歌或製作的可能性时，由于同期还有其他案子在动，也还没好好地阅读晶丽的资料，所以事情便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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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右）认为替郭晶丽製作音乐，不仅是一项任务，其中包含着需要对她的关心、重视和继续秉持做音乐的良心；而郭晶丽认为人生的每一次相遇，都是莫大的奇蹟，还说彭学斌是上天派下凡来拯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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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工等待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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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得到彭学斌的首肯，郭晶丽前后停工足足大半年。「好多人都说我疯了，竟然会想到找彭学斌来製作专辑，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製作梁静茹、孙燕姿的天后级数的嘛，好像也从来没有製作过‘姐姐’的专辑……而我一直认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愿意一等再等。除非他亲口拒绝我的请求，不然我不会死心。」郭晶丽回想那半年的等待真的少一分「坚持」也待不下去，每天都在等待那通点头说「OK」的电话，还好终于让她等到了那位拯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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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回想没有即时答应郭晶丽的製作案，关键原因还是顾虑是还不晓得在音乐方向该如何精准地切入，直到有一回上网搜索「郭晶丽」时，才发现自己在三十年前便对这位歌手有所认识。「我记得当时用谷歌搜索‘郭晶丽’是谁？没想到一看到她的照片便恍然大悟，原来自已早在中学时便在唱片行买过一张她的卡带，专辑名称叫《河山万里情》（郭晶丽说那是她的第一张专辑。）在晶丽离开乐坛之后，她的名字也跟着成长岁月的流动慢慢地放置在在我记忆深处的储物柜里，没想到多年以后翻箱倒柜，我和她竟结下了如此奇妙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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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点头了，困扰阻力的事还是很多，包括健康状态、现实状况等因素，但郭晶丽表示这次不管多困难，就是要为自己而唱。「过程中碰到的阻力多到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除了大家认为我和彭学斌根本不是同一挂，还有就是很多人质疑我为何不唱经典口水歌曲，但我总认为音乐不分年纪，像林忆莲、黄莺莺等歌手的新作品也很前卫，那我唱流行原创又有甚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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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拥有时》推出以后，让郭晶丽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业界裡，而马来西亚航空公司也特别为她打造音乐特辑作全球广播，让她感到十分开心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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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多难为己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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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郭晶丽而言，她说想要的是一张完全可以代表她的音乐作品，完全可表达这些年经过的事和心裡的各种感受，和自己完全想要的音乐类型。「从製作角度上来看，一位歌手相隔三十年之后再唱歌，而且是做一张自传色彩强烈的音乐作品，压力是何其大，能不能把她的人生透过歌曲、歌词、编曲等一切细节的衬托下好好地呈现出来，这不仅是工作，还包含着我需要对她的关心、重视和继续秉持做音乐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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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製作人，彭学斌所在意的不仅仅是做出一首歌曲而已，更多的是处世态度，希望郭晶丽能当一位从容而有故事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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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专辑製作的初期，彭学斌也看到郭晶丽的忧虑，那是来自她自己对录音室的重新适应以及对乐坛的重新认识，和对自己声音的重新相处。「与其从製作人和歌手的关係开始，不如我们先从朋友做起，我悄悄开始为她逐步建立信心，悄悄学习她过去的一切，并学着感受她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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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坦言製作《珍惜拥有时》的时期，本身也投入了很多情感的部分。「出身于音乐市场还处在辉煌时代的晶丽对我而言就是一本非常珍贵的八十年代史实宝库，我想也许到后来，我们都从彼此身上深刻地感受到音乐生命本身的坚韧顽固，音乐本质的单纯与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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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晶丽从五岁开始便登台唱歌扛家计，小小的她当年可是马来西亚有名的天才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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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当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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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学斌除了扛下专辑大部份製作，也为两首主打歌《至爱》、《珍惜拥有时》谱曲，一次次让郭晶丽的歌声，直抵人们内心最温暖的地方；
长年不乏大牌的词曲和製作邀约的彭学斌，为何郭晶丽会受到特殊待遇，从他手上取得一首接一首口碑上佳的好歌？「我从这张专辑的製作过程中学习到的，或说最大的感触是从一开始录音的战战兢兢，到最后的豁然自信，我从一个人身上，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一种音乐的强大，一种热爱的程度，而我们一起创造的这些作品也许已经默默地疗愈了自己一些甚麽，并在作品中的文字情感演绎中，体会到珍惜当下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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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晶丽直言《至爱》、《珍惜拥有时》是她的音乐代表作，而所有心裡想说的话将随着这张专辑暂告一个段落，而下一张的音乐作品想说些甚，目前也有了一个方向。「我和学斌老师已约好，我的下一首歌曲，还是由他来担正製作人，以此为凭哈哈……希望他不要让我再等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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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晶丽最近带着改版专辑会见海内外媒体，在整个访谈裡，她深深意识到想打破外界对于资深歌手的陈旧框架，自己尚有一段颇长而且预知会走得艰辛的路，但她也认真思考自己到底要成为一位怎样的歌手，到底因为甚麽而找到前进的力量，就算在狭缝中生存，也能散发独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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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彭学斌和郭晶丽的言谈、音乐作品裡感受得出，他们都有着低调却分明的轮廓，不跟踪潮流的喧哗热闹，而是踏实有条理的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正如生活需要内敛和自守，日子久了，自然能散发出一抹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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